30 Apr 2018

​若生命中有一件事可以重来

 

 

 

​

​

​

​

     

       如果生命中有一件事可以重来，你会选择哪一件？

​

       相信每个人都会有一位特别疼爱自己的长辈。而最疼爱我的长辈，非我奶奶莫属。我并不把她叫奶奶，而是“阿黏”。这是出自于我们籍贯的方言。对于这位长辈，虽然一年只见两次，但熟悉感完全不曾减少。

​

       在有她陪伴的十八年成长岁月里，我从她嘴里知道了许多故事。例如当日军侵占马来亚时，她惊险的经历、她年轻时的故事、她的每个孩子的故事等等。而在她诉说这些故事时，都是喜欢选择在临睡前，睡意渐浓的时候。为了可以赶快进入梦乡，我总是敷衍地打发她。甚至要求她终结故事。

​

       而在就读中六的那两年，我离乡到吉兰丹。导致一有假期，我都会回自己的家，而减少了回去“阿黏”家的次数。可是不知为何，突然在十八岁那年的开斋节假期时，就很想回去探望她。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，当时映入眼帘的一切。

​

       曾经健健康康，身材壮健的“阿黏”，消瘦地躺在床上，虚弱地看着我，不发一语。我强忍泪水，虽然我知道最后还是忍不住流泪，可是至少是没有被“阿黏”看到的。

​

       接下来的几天里，“阿黏”都食不下咽，只喝数口的美禄和一小片面包。就由小姑以及爸爸轮流照顾她。负责她的卫生以及饮食。而我们孙辈的则负责与她聊天。

​

       其实已经预测到最坏的结局。果然，在2016年的7月1日， “阿黏”正式离开了我们。在举殡的那五天里，我始终不敢相信事实竟是如此。我一直在自责，为什么没有多多陪陪她，没有多陪她说话，而这一切都来不及了。

​

       那时的我承诺，不会忘记她的样貌、声音和一切有关她的事物。而如今，我已不记得她的声音了。

之后回去“阿黏“家的日子，我都会环绕整个家，希望可以找到任何一点她留下的痕迹。虽然这件事已经过了差不多三年，可是却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。

​

       我所答应过她的一切，全都没有实现。而现在，竟然连一张与她的合照都找不到了。我曾经在她棺前告诉她，要多多来梦里找我，但显然，她生气我了。这么长的日子以来，只出现过两次。

​

       我不敢相信，她会离开我。我把一切都当作那么理所当然。而当真正失去后，就算再多眼泪、再多忏悔，都弥补不了了。

​

       你问我，若生命中的一件事可以重来，我并不会要求“阿黏“复活，我只希望可以给我几小时的时间，让我向她好好道别，把还没说完的都一一交代清楚，不留遗憾。

人生最痛也最无奈的，莫过于失去。尤其当这种失去来得措手不及，使人无力招架。